没有站稳,一下子栽进了缸里,连声音都没来及发出,就被米缸完全吞噬了。
而缸旁,那个背后黑手的主人,露出了一丝无奈的微笑。
在聒噪的滑道运转声中,钢板掩盖了最后一丝黑暗,胖子的故事结束了。
不知道为什么,此时的吴常内心出奇的平静,甚至没有一丝波澜,他缓步走向前边的办公室,轻轻坐在原来胖子的座位上,微掩双目,在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闭目沉思后,他毅然站起身,再次回到刚才胖子遇难的后院,将那口米缸用撬杠挖了出来,放到了后边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,盖上了一个破木板。
之后,他用铁锹将周边的垃圾尽数填入原先放缸的深坑里,又倒入了一些煤油,一把火烧了个干净。
这些事都做完后,他擦了擦已经布满汗液的额头,望了眼天边渐渐猩红的晚霞,毫不迟疑地向辖区派出所走去。
吴常当然不是去自首,而是去报了失踪,警方在调取了所有周边监控录像后,确实发现胖子曾经进过垃圾处理工厂,但是奇怪的是怎么也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,即使是一些蛛丝马迹。
而且吴常那天是从后门进的厂子,他非常清楚后院外是一片荒芜的菜地,并没有监控,所以警方自然而然给他做了不在场证明。在经过几个月的缜密侦查后,依然毫无所获,随着时间的流逝,自然而然也就不了了之,当成了一起神秘的人口失踪案件处理了。
生活还得继续,工作也不能停,但是少了胖子,吴常突然觉得内心空落落的,不仅是没了可信的帮手,更主要的是他真的一个朋友也没有了。为了维持垃圾处理业务的正常运转,他不得已将米缸的秘密和自己的媳妇说了,尽管最初老婆根本不相信,但看到实际操作后,也就辞了本职工作,全力协助丈夫经营这家垃圾处理工厂。只不过,胖子离奇失踪的因果,他却只字未提。
不过夫妻店的经营明显比之前和胖子合作要效率高了很多,不仅是因为媳妇勤快,而且谨小慎微的处事风格,甚得吴常的心。
就这样夫妻俩在没日没夜的劳作下,赚钱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,没几年光景,身下的财富虽然进不了福布斯,但也绝对是富豪中的佼佼者。但由于时间干久了,而且也并不费心,所以他们并没有准备金盆洗手,而是继续不温不火的保持着每天一尘不变的工作。
一日,媳妇正在办公室处理这近几个月的账目,而吴常一边操作着马力全开的机器,一边盯着在一旁玩耍的七岁儿子。突然内急,在上了几分钟厕所回来后,却发现孩子不见了。
“老婆!儿子呢?”吴常向另一个房间做账的妻子喊道。
“我怎么知道?不是你一直看着呢么?”妻子显得有些紧张。
“我上了个厕所,回来就没了,刚才他一直在前院玩呢啊。”吴常也开始紧张起来。
“坏了!快去后院!”妻子像是想到了什么,急如星火般向后院奔去。
吴常也隐隐感到一丝危险,一个箭步跟上了妻子。
来到后院,眼前的一切,让夫妇俩惊呆了,零乱的地面上,一只儿子穿的蓝色拖鞋,被甩到了一边,而旁边正是那暗不见底的深渊巨口,可儿子却早已不见踪迹。而与此同时,不断倾倒的垃圾还在源源不断地喂食着那张贪婪的嘴,永无休止。
“啊!不!”妻子发疯般地哭喊着,还未等吴常反应,一下子也扑进了缸里,消失了。
短暂的三分钟里,吴常感觉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。本来幸福的一家三口,现在只剩下他自己了,而且这个场景,在冥冥中好像在哪里见过,但是混乱的头脑,崩溃的神经,已经让他无从想起。
这巨大的变故,让他不哭反笑,凸起的眼球,暴起的青筋,瑟瑟发抖的身体,还有已经接近停止的心跳,让吴常终于爆发了,在仰天长啸后,他奔出了后院。
日薄西山,残阳似血。
不停的奔跑,不住地喘息,疯癫地呐喊,让不断匆匆而过的人投来异样的眼光,甚至有些厌恶。
就这样毫无休止地奔跑下,他来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地方,此时夜已临近,暗淡的光线映出婆娑的树影。陈旧的砖瓦房和残破的铁栅栏门,时隔多年,再次映入吴常的眼帘。
雾霭岚岚,阴风轻拂。
一个同样疯癫的男子静静站在房门前,对他回眸一笑,诡异的表情耐人寻味。而他身旁卧着那熟悉的火色毛团,这下,吴常终于看清了,原来是一只红艳的小狐,此时正在悄悄地望着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