蓦然心惊,殷荃下意识间便朝后缩了缩身子,却只得抵在那冰冷的木头船舷边,被夏侯婴那双狭长清冷的黑眸定定笼罩,一动也不能动。
“不出意外,两日后便可抵达邱成。”似是全然未曾望见殷荃脸上那一闪即逝的惊怔和僵硬,夏侯婴沉声开口,伴着悉悉索索的水流声,听上去别有一番闲情。
“不出意外?你是说,我们可能还会遭到伏击?”挑眉,殷荃原本还颇有些慌乱的情绪一霎恢复冷静,她仰头望向那双似有月光流转其中的狭长黑眸,身子也跟着朝前倾了倾。
闻言,夏侯婴并没有立即回应,而是垂着视线细细端详着她。
已经察觉到一些端倪了么……似乎比他想象中要快上一些……
想必顾楼南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,才对她百般纠缠。
如是思索着的夏侯婴心中忽而生出一抹前所未有的冲动,他抬手,抚上她的眉梢,一时间眸光熠熠,宛如明日。
从船舱内瞧见这一幕,阮大人当即将刚刚含入口中的茶水尽数喷了出去,直喷了对面的随侍一脸。
伤风败俗啊!
他原以为端王当真是命犯孤星,接连克死七个老婆,如今才发现,此人哪里是命犯孤星,根本就是癖好特殊!
简直是有损西凉国威!
不能直视……真是不能直视啊……
怔怔望住那一双流光溢彩的狭长黑眸,殷荃吞下一口口水。
她刚刚好像听见什么了……
似乎是喷水的声响?
难道是错觉?
蠕动了一下唇线,她轻声开口:“夏侯婴,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?”
有意无视她转移话题的举动,夏侯婴修长如玉的指尖自她眉梢滑下,描绘上她光洁的脸颊。
他自然知道那声音是由何处传来,更知道是由何人发出,只是此时此刻,那一切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,他眼前的这个人。
浮云悠悠,遮星蔽月,令殷荃的轮廓暗去几分,却依旧能看清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光。
蓦地,就在此时,夏侯婴长臂一伸,卷了殷荃那不盈一握的蜂腰从船舷边急速向后退去,与此同时左臂向前一甩,数道白绫立即呈蛛网之势朝外辐射而去,只听“砰砰砰”连续几声夹杂着落水之声的闷响,殷荃头皮一紧,当即明白,这又是一次刺杀!
那些人先前在林中失手,故而又追到了河中么?!
正暗忖间,身后赫然传来阵阵冷兵相接的铮鸣,与此同时,头顶上方落下夏侯婴那冷厉的命令:“卫钧,保护阮大人!”
浮云不散,利刃划破衣衫和皮肉的声响却是此起彼伏越发刺耳,伏在夏侯婴胸口,殷荃皱着眉,冷汗自额前缓缓淌落。
是太子?!
还是……顾楼南?!
究竟派来了多少人?!
听这声音,怕是铁了心的要致夏侯婴于死地……
心念电转,殷荃咬着唇,情急之下扬起视线向上望去,只见晦暗夜幕下,那双冷月清辉般的狭长黑眸寒光熠熠,凛冽锋利,如刀似剑,无坚不摧。
抓紧他胸前的衣襟,她深吸口气,心定若铁。
幽云散,星月现,而就在此时,赫然有一道黑影砰然由水中电射而出,以极其刁钻的角度从夏侯婴背后急掠而来,与此同时,更有另一把通体漆黑的薄刃,正于悄无声息间缓缓冒出甲板。
携住殷荃猛地一转身形,夏侯婴以白绫为兵器,一甩一抽间与迎面袭来那人陷入僵持。
被他圈护在怀中,殷荃冷汗频频。
那人对夏侯婴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,倒是招招都冲着自己来,一举一动都有些过分刻意,刻意的令她莫名心惊。
仿佛这些人根本就是想借她对夏侯婴形成掣肘之势……
心念所及,两人身后那通体漆黑的锋锐薄刃赫然如疾风般朝她后心电射过来,来势凶猛,如同嗜血的凶兽,一霎挣脱了桎梏和枷锁。
“主子当心!”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声,其中更夹杂了一声怪笑,只觉耳边掀起一阵呼啸,待殷荃回过神来的时候,夏侯婴右侧胸口处赫然冒出一截寸许长的刀尖,刃口漆黑,如野兽冷血的瞳仁,一瞬不瞬的窥伺着她,注视着她,似要将她吞没,连同他胸口那一团正不断朝外晕散开去的触目惊心的幽黑蔷薇,一并吃拆入腹。
不待她来得及震惊,那原本与夏侯婴胶着对峙的蒙面人竟“嘎嘎”怪笑着如毒蛇般冲了过来,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,殷荃一把抱住怀中精瘦的腰身,将后心完全暴露在刺客眼前,紧接着倾身一倒,与夏侯婴两人双双跌入水中。
刺客扑空,却是胸口一痛,低头看去,只见一把通体漆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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