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晚时分,穷荒使者带着两车酒肉与一部轺车如期又至,先将二十坛美酒、五领鹿肉、十只肥羊交由迢瀚兵士自行炊食之后,便来恭请迢安叔侄登车,前往穷荒王殿赴宴。
迢远登车之时,却见阿瓜仍旧坐在原地,已然一个下午不曾挪窝,迢远念及今日救命之情,又生怕阿瓜憋出病来,索性跑去将阿瓜强拉上车,一起前去穷荒王殿赴宴。
王殿位于左城最高处,乘车一路行去,恰好由东而西贯穿整个羁縻城,城中景象逐次映入眼帘。
此城共有内外两层,最外一层多是兵舍兽室与守城器械,间或一些简陋低矮的平民屋宇,无一例外的用黄泥茅草夯筑而成,也许当时建得匆忙,房屋外墙不曾休整,圆木草泥一概裸露在外,因而略显寒酸。
但城中人丁却是熙熙攘攘,虽然比不得八廓城中的摩肩接踵,却也有牧猎渔樵沽酒量盐,贩夫走卒往来叫卖,更有荷兵军士赳赳而行,老叟稚子蹒跚穿梭,偶尔三二秃发囚俘低头闪过,不时七八白面美姬语笑嫣然,只是这些人个个眼凹鼻隆,不似东方人族模样。
不多时,穿过一道城门,已然进入内城所在,道路顿变宽阔笔直,石砌舍宇也是规整美观了许多,此处多有富贵人家与工匠商旅聚居,路上行人虽不密集,却也川流不断,倒也颇有几分安居乐业的景象。
轺车沿着中央一条大道一直西去,直到再入一道城门,数十级石砌台阶之上,一座宫殿终于映入眼帘之中。
阿瓜木然跟着迢氏叔侄下车,跟随使者拾阶而上,慢慢步上高台。
殿门开口之处,解万愁已然殷勤等候,宾主再次见礼,解万愁又将一众文臣武将前来引荐,其中还有几名从澄阳移居至此的解氏族老,当年也曾置身蜂孽大战之中,虽是不熟,却也算得故人,车安候便即面面俱到,一一问候,情到深处,也少不得洒出几滴眼泪。
迢远素来不喜繁文缛节,手上连连作揖,口中寒暄不止,一双眼睛却在溜溜乱转,暗暗打量起这座王殿来。
这座王殿犹是中土样式,样子也有八廓城中澄阳王殿的些许影子,虽是阔大有余,却是稍显简陋,数十根巨大的圆木将穹顶整个撑起,墙上同样是一色圆木拼接而成,只是略略削成平面,七八个虎皮豹头和十数件刀剑兵刃挂在两边墙上聊为点缀,几十只一抱大小的油碗高悬半空,尽皆燃着牛油羊脂,烟气袅袅之中,将整个殿堂照得灯火通明,只是多了一股腥膻味道。
再看大殿中央,两鼎一镬一字摆开,依次而立。大鼎足有一抱粗细,三足分立,托举起满满当当一鼎肉食,只闻腥膻气息,便知一为犍牛,一为肥羊,虽无明火青烟,但这般不加修饰,大剌剌盛放面前,总有几分粗陋之嫌。
而那口大镬之中更是鲜汤滚沸,热气蒸腾,将整个大殿之中罩上一抹朦胧水汽,细细看去,似是一镬野韭草蘑杂合肉糜香粟而成的羹汤,纵然略显粗犷,却也香气流溢,令人食指大动。
除此之外,更有许多时令瓜果,早已择干洗净,分门别类,盛在金器大盘之中,堆成小山模样,与鼎镬并排而立,陡显粗犷大气。
许是穷荒远离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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