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道禅坐在院中,手里拿着木棍,地上放着一个铜盆。而慕容亦温则坐在远处的石桌旁,面露为难之色,他看着李道禅,说道:“殿下,这里可是宫中。”
“宫里又怎么了?难道还能拦得住小爷了?李道禅翻了一个白眼,说道。
而阿落则头上绑着白布,蹲在李道禅身边,陈尽仇亦是如此。只是陈尽仇的脸上带着怒色,他看着眼前木架子上躺着的一刀,双拳紧握。
“公子,咱们现在……”阿落问道。
李道禅一敲铜盆,说道:“苦,大声的苦!”
慕容亦温叹了一口气:“殿下,就算再怎么胡闹,可在宫中哭丧,实在是说不过去。”
“怎么?难道宫里酒不能办丧事?”李道禅又敲了一下木盆,接着说道:“难道宫里的人都是长生不老的?那些什么娘娘公主皇子的要是死了,又该如何?再说了,还有皇帝……”
慕容亦温一听,咳嗽一声:“殿下,不可胡言乱语。”
说其他人倒还尚可,可若是说皇帝,小心被治大不敬之罪。再皇宫之外,说也就说了,可现在是在皇宫之中,自然要小心一些才是。
“真是麻烦,反正人人都得死,这总行了吧?所以嘛,人死了总得发丧埋了。我看啊,这宫里是没有埋人的地方。但我兄弟死了,也得有人发丧不是?”
“发丧为埋人,只发丧,却不埋人,岂不是徒劳无功?一刀还是不能入土为安。”慕容亦温说道。
“那小爷管不着,反正小爷也是身不由己,那么能做多少便是多少!”李道禅说了一声,对着阿落与陈尽仇说道:“哭,大声的哭。”
陈尽仇虽然没有发声,可眼泪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,所为痛到心处,泣而无声。这便是现在地陈尽仇。
而李道禅想着,不能只是他们两人哭,自己也要哭两嗓子,可这还没张口,只听到一旁的凄惨的哭声。李道禅虽然也让阿落前来,只是为了多一个人,多点声音罢了。
却没想到阿落竟然如此“卖力”。
要是他人不晓得,还真的以为是阿落的至亲去世了一般。
“阿落,你怎么哭的这么悲伤?”李道禅忍不住问道。
阿落擦着眼泪,说道:“公子,我看到他,让我想起了的太太爷爷了。”
李道禅微微点头,看来,是触景生情了。可李道禅转念一想:不对,她太太爷爷,她怎么会认得?难道是她太爷爷长命百岁?
“敢问,你可曾见过你太爷爷?”李道禅问道。
阿落摇摇头,李道禅着才放下心来,想着,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,阿落如何能见得到她的太爷爷?
“那你又是如何知道你太太爷爷的事的?”李道禅猛地问道。
阿落擦了擦眼泪:“公子,我当然是听族中长辈说的,您有何惊奇的?”
李道禅摇摇头,看来这一次倒是他思虑不周了。
“当年我太爷爷,也做过乞丐,后来去他处乞讨,那年的雪如棉如纱,我太太爷爷走了多少里路也不晓得,但最后却什么都没讨到,便饿死在他乡了。至今连尸首都未曾找回来。”
“那是有点凄惨,听说尸首回不了故土,会变成孤魂野鬼,不得投胎转世。”李道禅说道。
李道禅声音落罢,阿落嚎啕大哭:“公子说的是啊,所以,我太爷爷到临终时,念叨的都是这件事情,说他身为人子,却连老父亲的尸骨都找不回来,实在是个不孝子。”
“身为人子,却不见自己父亲的尸骨,确实……”
慕容亦温一皱眉:“殿下,你若是再说,恐怕她就要哭死在这了。”
李道禅看着身边哭的已经成了泪人的阿落,想着:原来她也是一个穷苦人家出身的姑娘。所以,用棍又在铜盆上瞧了一下。
看着一刀的尸首,李道禅眼神坚决,她一定要送一刀的尸骨离开京城。要说出了京城又能如何?一刀也是一个孤儿,自幼不知家乡在哪。将他的尸首送出宫去,又能怎样?难道随意找一个地方埋了不成?
实则不然,李道禅早就想好要送去哪里,自然是断剑山。
一刀临终前,嘱咐李道禅一定要将长刀送给张淳风,而长刀回到张淳风那里,一刀自然也要回去。对于一刀来说,哪里是家乡,也许并不重要,但张淳风在在哪,哪里就是他的家乡。
所以,他现在只是要逼李元长让他离开皇宫。
他们在这里哭的伤心欲绝,这声音自然也传到了皇宫的其他地方。
“喜公公,您瞧瞧,这该如何是好啊?”一个太监站在喜子身后,小声问道。
喜子也没想到李道禅竟然会来这么一招,这泼妇骂街的手段,怎么能在宫里使呢?他现在自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,但总得是要管一管,虽然自己说的话,似乎用处不大。
喜子迈步前去李道禅所在的院子,他看到院中的景象,实在有些哭笑不得,这荒唐不已啊。
“公子,皇宫之中,不可喧哗生事。”喜子躬身说道。
与喜子一同前来的,还有其他太监,虽然他们没有开口,不过也同样弓着身,给李道禅行礼。
李道禅置若罔闻,敲了一下铜盆,拉着哭腔:“兄弟啊,你死的好惨啊,可是我这个做老大的,却连将你的尸骨送回家乡都做不到啊……兄弟啊,我愧对你啊……”
声音凄厉,比之那些太监的阴阳怪调也差不了多少了。
“公子,公子!”喜子见李道禅这般模样,又喊了一句。
可李道禅仿佛还是没听到一般,这时,喜子身边的一个太监说道:“”喜公公,看来公子是太过伤心,怕是听不进去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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