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些杀贼无力回天,这大概是图安临死前,心中最后所想。只是可惜了,原本还想着跟李清好好痛饮一番,怕是只能在黄泉路上相逢了。
此时图安的胸口前插着四五把长刀。那些蛮子,看着图安,皆冷笑不已。而图安虽然是武夫,不过寡不敌众,在杀了十几个北蛮之后,便被众人重伤,手中一滑,那把李清送给他的大刀落地。人都说宝刀未老,可却不见,人死刀落时。
而图安嘴中便成了镇守在雁北关的一个无名小卒,死在漆黑的夜中,身边没有同袍的士卒,只有自己想杀但再也杀不了的北蛮。
“去死吧!”其中一个北蛮见图安已经气息奄奄,便想一刀将其的头颅斩落。可背后突然一痛,人便飞了出去。
原来是蛮牙儿动了手,他将那人打飞,说道:“你不配杀他。”
身边的北蛮对于蛮牙儿皆是敬畏不已,虽然不知为何蛮牙儿阻拦那人杀图安,不过既然蛮牙儿出了手,其他人若还想动手,只会比图安先死。
“你放心,等你死后,我会将你葬在这北寒关。”
“呵呵呵,不用,做为……守将,失了……把守的关门,岂有脸面……要一青冢?”图安吐了一口鲜血,然后说道。
蛮牙儿看了图安一眼,点点头。于是转身对言灼朗说道:“如他所愿,将他丢在荒野之中。”
言灼朗领命。
此时,关门外,图安带来的士卒亦如他一般,寡不敌众,被北蛮一一杀死。可却有一人,即使身受重伤,仍是抢来一匹马,逃了出去。
那人见此,眼神阴沉,然后急忙冲进北寒关中,单膝跪地,说道:“少主,我等已经将大奉士卒斩杀。”
“还有吗?”蛮牙儿轻声问道。
那人心中一惊,竟没想到自己还未禀告,蛮牙儿竟率先开口问自己,看来已经知晓了有一人逃走之事,他犹犹豫豫,不知该如何说。
言灼朗见此,大声说道:“少主问你话,你为何不说!”
“是,只是有一人逃走了。”那人一咬牙,急忙回道。
“什么?”言灼朗一惊,抓起那人的衣领,说道:“如此多人,只是围杀区区几十敌军,还能让人逃了?”
“大人,不是……是……”那人亦如惊弓之鸟,缩着脑袋,吓得话也说不利索。
蛮牙儿轻声说道:“算了,人走了便走了吧。”
“可是,少主……”
“没什么可是,日后就算攻下雁北关,进入大奉之后。定会与大奉打不少仗,不可能此次都能如今日这般做到无声无息。所以,正好拿雁北关做练手一战。”蛮牙儿说罢,便向账内走去。
而察尔灿在一旁,面带微笑看着蛮丫儿的种种,见蛮牙儿进账,他转身也走进自己军帐之中。
而那人虽然抢了一匹马,但也已经身受重伤,任由马儿背着他颠簸着冲到雁北关前。
骏马嘶鸣一声,便站着不动。
“将军,城外有人!”
有士卒看到后,对一只在城墙之上等待的李清说道。远处阳光熹微,一轮红日从天边缓缓升起,照应在雁北关前的骏马身上,李清看在眼中,他自然晓得发生何事,沉默着走下城墙。
士卒将关门打开,李清走了出去,来到那人身前,那人缓缓睁开眼睛,模模糊糊之中看到一个人影,他虽没有认出李清,但心中还有图安交代之事。
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说道:“北……蛮……”
只吐出两个字,人便已经死了。李清看着眼前士卒,此人年不过二十,正是加冠之年。此人若是在家乡中,说不得早已结婚生子,如今却已经化成了这边关的一缕亡魂,山高水远,怕是鬼神之力难测,他也回不去了。
李清对身边士卒说道:“将此人带进关中,好生安葬。”
“将军,此人乃是跟着图副将前去北寒关的,如今只一个人回来,不仅如此,还如此模样,难道不用派人前去查看一番?”
图安岂不就是前去查看的?既然此人回来,图安没有回来,那么雁北关一定是出了事。此人临死只说了北蛮二字,看来李清有些多年之事,终于还是发生。
北蛮终于又要南下,之事这次不知又要死多少人。
“所有人都回关内,好好保守关口,任何人都不得松懈。”
李清吩咐一声,便走回自己的军帐,他坐在习案前,久久无言,账外有风,吹起李清的长髯,李清这才回过神来,提笔写信。
现如今已经不是多想之事,必要先将此事告诉朝廷,就算已经来不及,也能让皇帝李元长早做打算。
毕竟既然北蛮这么多年隐忍这么多年,今日动手,可见仅仅是他雁门关的这区区一万余众,是挡不住北蛮的狼子野心。
将信塞进信封之中,李清站起身,大声喊道:“来人!”
“将军有何吩咐?”
“你将这封信速速送往京城,不可有一丝耽搁。”
“遵命!”
李清此时又坐回习案之前,一个独自出身。
“图安……”李清突然喊道,只是他猛地一回头,才想起,恐怕图安再也回不来了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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