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不来了。这几年,图安跟在自己身边,虽未下属。但二人却更似好友,现如今,图安已经不在,只剩下了李清一人。
“到如今,我连你是何许人也不知。”李清长叹一声。
图安从未跟李清说明自己的出身,李清也未曾告诉过图安他的身份,现在看来,倒是一件憾事。
李清站起身,手中拿起那把他自从来到雁门关便从未用过的长剑。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雁北关的将军,倒更像一个避世不出的书生,躲在了这个荒凉的清净之地。
只是,就算自己再如何不愿弃笔从戎,可也不能如意了。既然北蛮叩开关门,那么自然不再是如从前一般,四处劫掠一番,为了果腹而已。
他们看中的则是大奉的江山,想喝的则是大奉百姓的血。
李清乃是平安王,是先帝的兄弟,是这大奉李氏皇族的元老,于情于理,于天下苍生,他也不会任由北蛮肆意妄为。
总是自己挡不住北蛮的铁骑,也要让他们知晓,当年,大奉能够将北蛮驱赶出去,那么今日大奉亦能如此。而他既然身为雁北关的守将,便做好自己身为守将的本分便好。
走出账外,他缓缓走上那个图安陪他走上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城墙之上,看着下面的将士,大声说道:“诸位将士!”
一听乃是李清,关内将士则抬头望向城墙之上。
李清环顾那些将士,这些人,有的已经是不惑之间,有的还未加冠,不过他们皆是平民出身,是朝廷从百姓家中征来的男丁。
他们现在此处,朝廷还有军饷给其家中,若是他们没了,那么家中既无了男丁,无了亲人,无了丈夫,无了父亲儿子,甚至连那点微薄的军饷也无。
李清知道,等到北蛮前来攻打雁北关时,绝无胜算可言。
“诸位将士,昨夜之事,想必已经有人知晓。北蛮在此南下了!”
此言一出,一片哗然。李清看在眼中却并未呵斥他们。在他眼中,如今这些人都是大奉的英雄,那么什么扰乱军心,这些都是官话罢了。
“我想不日,北蛮便会前来,倒是,我雁北关能守得了几时,无人知晓。但我知道,诸位若是留在雁北关,一定会死!化成边关的一缕亡魂。”
李清声音落罢,却在无人言语。
“我知道,诸位将士,有的人前来,不是为了保家卫国,也不是为了升官发财,仅仅只是因为朝廷的徭役。虽不情愿,但你我却是守关之人,在我等身后的则是大奉的百姓。有诸位的妻儿老小,手足兄弟。”
李清说道此处,深吸一口气,然后一指北寒关:“但,在北蛮眼中,绝不会如此看。他们会将大奉百姓看做猪羊,是引颈待宰的猪羊!我等若是不拼死抵挡北蛮,那么百姓必遭涂炭。到那时,国虽未破,但家必定先亡!”
李清所言发自肺腑,听到那些士卒耳中,更是振聋发聩,这些人心中的恐惧竟在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。他们一个个握紧手中兵器,虽然北蛮未到,但已经做好了与北蛮一战的心思。
“我等必定要以死相博。让北蛮看看,就算能杀得了我大奉士卒,也要断其双臂!众将士,北寒关的将士已经不在,剩下的便只有我雁北关的这些守军。我请诸位记住,大奉不可犯,我等不可欺!”
“誓杀北蛮!誓杀北蛮!”那些大奉守军一个个振臂高呼。
李清微微点头,然后看向北寒关,说道:“图安,不就我便前去寻你,到时候,一定要一同好好和上一杯。”
在李清将此事告诉将士之时,在北寒关的蛮牙儿也终于等到其他四大部族之人。一眼望去,北寒关上下尽是北蛮大军。
“灼朗,人看都到了?”蛮牙儿问道。
言灼朗俯首说道:“启禀少主,北蛮所有部族已经军马皆已经到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少主,虽然人马已齐,但四大部族一番颠簸,可稍作休整,过几日再入攻打雁北关。”言灼朗说道。
“过几日再入攻打?灼朗,雁北关的人可已经知道我北蛮南下了。”蛮牙儿说道。
“这个属下知晓,所以才想请少主允许部下修整,不然我军定是威猛不足。”
“既然是打仗,便没有什么修整一说。现在你我已经在战场,若是他们想歇息,便在大奉守军的刀剑下休息,若是他们敢的话。”蛮牙儿嗤笑一声。
看到蛮牙儿心意已决,言灼朗也不再劝。
蛮牙儿说的没错,如今他们虽然还在北境,还在北寒关,可如今北蛮已再次对大奉举起了马刀,而大奉现在也已经知道北蛮来犯,那么不管他们所在何处,都是战场。
“言灼朗,吩咐一声,现在就跟我一同前去攻打雁北关。”蛮牙儿翻身上马,对言灼朗说道。
而察尔灿骑马来到蛮牙儿身旁,笑着说道:“看着少主,让我想起了往日。”
“什么往日?”
“自然是跟随可汗马踏北蛮之时。”察尔灿笑道。
“我阿布已经死了,死了多年了。”蛮牙儿握这缰绳的手一紧。
察尔灿说道:“这是属下知道,虽然可汗已去,不过北蛮还有少主,而且幸有少主。”
蛮牙儿并未将察尔灿的最后一句话听进耳中,双腿一用力,骏马向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