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尝一滴就行,别尝多了……”老汉闭着目,靠在木椅上,对壴雨提醒道。
目中神色微变之下,壴雨似乎有话要说出口,却终是哑语。
如今的她,已然化身为凡,但却知晓这老汉绝不是修士。
咳了咳嗓子,壴雨抱起了那黑酒坛子。微微一倾斜,哗啦一声,便将茶杯倒满。
捧着那茶杯,细细看着其内之酒,那淡绿色的液体中酒味很是强烈,但那血煞之气却是骗不了自己。
“这酒是你酿的?”看着手中酒,壴雨开口问道。
“尝一滴,再说。”摆了下手,老汉却是让壴雨先尝再说。
见状,壴雨不再语,将茶杯靠近嘴前,薄唇一碰,舌尖只是微微一点。
绿色的酒水刚刚沾在舌尖上,她的身子便剧烈一颤。双目紧闭之间,牙齿咬的死紧,若非她控制住了,那一瞬间就已然将手中的茶杯捏碎了……
只尝了一滴,壴雨的身子就起了巨大的反应,血肉之躯连同着骨头都开始狂躁起来……
“好酒!”沉吟了许久后,睁开了目,眼珠通红的壴雨,夸了二字。
“这是我远在国都的儿子酿的果子酒,你能尝出什么不同吗?”老汉坐直了身子,侧了下身子,望着壴雨。
先前,店铺外月色暗暗,自己未曾看清过老汉的面容。如今,直视着他那苍老的容颜,壴雨发现,他苍老了太过。就好似大病未愈一般的虚脱……
“饮此酒,气血沸涌,即使是黄童也可举千斤!”收回了眼神,壴雨将茶杯放在桌上,坐下后缓声的回答道。
听此一言,老汉笑出了声,直言道:“壴老板,你果然不是一般人啊……”
这一刻,壴雨没有说话。因为她知道,接下来,那卖酒老汉会对自己说很多。
身子再次望椅子上一靠,他似乎带着一丝无奈和感慨的开口道:“我家世代酿酒,最兴果酒酿造之艺!到了我这代,却终是出了问题……”
这一晚,壴雨听着老汉带着回忆之色神情,说着他的故事,默默聆听之中,明白了老汉是在托付身后事。
卖酒老汉,未曾说自己的姓名。
他说,他家世代酿酒。到了他之辈,集祖传之大成,在‘孟国’闯出了极大的名气。更是因酿酒之功,被赐予‘孟国’之国姓。
而这酿酒之功就是帮助‘孟国’酿造一种用特殊果实调配出来的果子酒。此酒无名,饮下后却能让‘孟国’战士在前方杀敌之时犹如煞神附体。以一挡十,以一杀百都不成问题。
靠着他酿的果子酒,‘孟国’终将国土面积在短短几年扩大了数倍。附近国度被灭大半后,他却是选择离去,不再酿那果子酒。
原因,便是他发现。饮下自己果子酒的人,虽然初时强壮百倍,但之后往往会气虚力断,体质开始病弱。慢慢的,他明白了此酒的危害。激自身之血气,短时间内就能葬送一条人命。这种酒,不是他要酿造的。所以,他选择离开。
但,他的儿子,唯一的儿子。却痴迷与这种酒,或者说,是痴迷与权力!
老汉自己离开了,躲来了这太平镇。沉寂之中,酿着普通的酒,过着平凡的人生。但,壴雨的到来使他又有了酿酒的激情。可是,这激情却被打破了。
半个多月前,他那远在‘孟国’国都的儿子送来了这坛酒。饮下一杯后,他便已然明白。这能夺人性命的果子酒,已经让他那儿子调配到了极致。
很显然,有了这种酒,‘孟国’的国主必将挑起战事。届时,多少‘孟国’儿郎会死在这果子酒下,他心中明朗。
所以,此番老汉前来,便是要动身离开太平镇,最后见上壴雨一面,更是托付她为此地饭馆与乡民酿造一些其它种类的酒。毕竟他这一走,不知何时归!
“酒,是饮下暖身之水。酒,是饮后神爽之佳酿。酒,可以使心有痛苦之人忘忧。酒,能使平凡之人快乐……我那小子,酿了这么多年酒,却至今不明白酿酒的意义……”摇着头老汉感叹着,他的余光中瞥到自己儿子送来的果子酒后,不免露出了苦涩之容。
将茶杯放下,壴雨的手握在了一起,沉默了片刻后,方才轻声的问道:“你什么时候动身?”
“已经租了钱掌柜的马车,明日一早就起程。”平静着面容,老汉回答道。
壴雨明白,老汉要去做什么。但她却也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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