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她却也知晓,以他那苍老的凡身,改变不了什么。
“太平镇不好吗?你去了国都,又能改变什么?”缓言道,壴雨看着屋外,神情出现了改变。
“国主,老汉我无法改变!但我那小子,却应该被改变了……”自自一笑,老汉说道,每次提起他那儿子,都透露着苦涩。
沉默了一会儿,壴雨移目之下,望着那卖酒老汉。看着他那苍老的模样,壴雨终是怜悯之心,开口道:“赶巧,我会一种戏法,能让你那远在国都的儿子迷途知返,你愿意等上一等吗?”
这一次,壴雨愿意为那卖酒老汉破例。睁开元婴之目,再恢复那修士之身。虽然这样会影响到自己多年平静下来的心境,但她却是愿意帮他一次。因为,壴雨不舍这位老人,就此离去!也不想这平静的太平镇时光,少了些乐趣……
“算咯,我那小子性格倔强,别人劝不得。当年是我没将他引上正路,现在也应该由我来改变……”站起了身,老汉摇了摇手,眼中却透露着坚定!
再次沉默住了,壴雨未去多说什么了。她知道,老汉已然做了决定,自己说服不了他。
“壴老板,这坛酒是我月前刚刚酿好的,取名‘春秋醉’,还需要窖藏几年才能品出其中酒韵。现在,送与你了……”指着那坛放在桌子上未曾开封的酒,老汉目中透露出微微的亮光,慢声的说道。
瞧了瞧那坛‘春秋醉’,壴雨自笑了一声,回应道:“好,糟老汉你若还回太平镇,我也定送你一坛好酒,绝不比这‘春秋醉’差……”
“哈哈,好!壴老板,若有一日我那小子回来了,记得也分他一杯‘春秋醉’,还有你那不比‘春秋醉’差的佳酿……”说着话,老汉慢步间,走出了屋子。
屋外无风无波动,他却站在院子中,看了一眼那桃花树,似愣神了片刻后,方才在月色下慢慢离开。
也许,是他再等壴雨送自己,但壴雨却未曾起身相送。因为她知晓,这一别也许再无见面日。她终是不善面对离别的画面……
这一夜,壴雨未眠。她将老汉送与自己的‘春秋醉’埋在了桃花树下,将那带有血煞之气果子酒倒入了河溪中。
四合小院中,她看着天色,算好了时辰后,在酒窖内抱出了一坛‘桃花酒’,走出了小巷。
初秋的清晨,居然也有些寒冷。
卖酒老汉租着一辆马车驶出了太平镇,但却在镇子口,被一人拦下。
在那镇口出处,小张已然等候多时,手中抱着一坛子‘桃花酒’,递给了有些差异的卖酒老汉。
“壴老板让我送来的,说让您路上暖身用……”
看着小张手中的‘桃花酒’,老汉点了点头的下车接住后,悠悠地开口道:“告诉那小丫头,没事多看看女戒,对她嫁人没坏处……”
马车上,抱着那坛‘桃花酒’的卖酒老汉走了,他让小张带回的话,也让壴雨气的又砸了个酒杯,嘴中骂骂咧咧的未曾歇……
时光虽缓,却也似转眼。
太平镇,秋冬已过,逢春际。
这一年中,因‘百年老酒’的歇业,‘千年佳酿’的酒铺里,不一样的酒坛子渐渐多了起来。在酒铺的墙壁柜子上,摆着一坛坛不同种类的酒,有昂贵的,有便宜的,满足着各大饭馆所需。
酿着这些不同种类的酒,壴雨也发现,并非是‘桃花酒’最好。那只卖十个铜板一壶的‘老白山’,爱喝的,也大有人在。也许是与价格有关,但有些酒喝惯了,便与贵贱没了半点关系。
酿造这些杂酒,对她的酿酒工艺没有多少的好处。更是因价格普遍低廉,耗费的时间算下来,对于开酒铺的商家而言,算是亏本之事。但壴雨答应了那卖酒老汉,便自然会继续酿下去,哪怕最后一文不赚……
清晨,小张将酒坛子都搬上了板车后,酒铺内又恢复了平静。
壴雨一人坐在柜台内,低头用着毛笔抒写着什么,那墨水润在笔尖,一个个属于‘天玄大陆’的文字被写下后,属于着她的一生,也开始了。
壴家镇的小乞丐,化做道士打扮的水云子,这些事情不再用神识刻画,也不再存于脑海内,是用着文字描绘着。在用文字抒发自己的经历时,壴雨又有了一种全新的体会,仿佛是从另一个角度去解读自己的人生,能够体会到很多从前未曾在意的事情……
当年的自己,不曾明白公孙弘为何在玉简内记下自己的一生。现在化身为凡后,她似乎有些明白了当年公孙弘的心境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