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呀!以他昔日国公爷的身份,在月亮堡艰难度日这几年,实在是受够老罪了!原本以为此生再要翻身已是无望,谁知,望县竟然能被经营得如此有声有色?休养这些日子,重享锦衣玉食,时不时听邵忠描述外面的富庶与热闹,他心里的野望实实在在地又被激发了出来!
“那就听你的,明日第一次参与外书房议事,我们先看看情况再说,不忙着发表意见!”邵英雄今日算是摸了个底,明日便不敢太冒进,以免惹得楚伯阳的僚属反感,给以后的逐渐深入过早设置障碍。
邵忠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,生怕父亲像那边院子里的那位一样,弄得处境尴尬。
“父亲,那边院子里不再闹了。玉儿给那兄妹俩的屋子里都送了礼,似乎都瞒着那婆子,所以也没闹起来。这几天都心平气和的,门口把守的人却没有撤。但是伯阳到现在都没有去请安,玉儿更不会去。把他这个当过宰相的人看得如此之紧,当真令人笑话……”
“嗤!你知道什么?”邵英雄轻蔑一笑,“你安知那不是为了防止你进去一剑杀了那老贼而设置的?”
邵忠一愣,悻悻地摸了摸鼻子,骂道,“这个伯阳,跟我来这一套!怎的娶了我的亲妹子,反而跟我离了心了?”
邵英雄眼神一黯,冷肃说道,“说起来,还得怪你那亲妹子!竟然冷淡得没有半分父女之情!比阳儿对我还疏远生分!”
邵忠连忙赔笑,“玉儿到底是个女子,在邢都遇到那样天大的灾难,她必定是吓得不清!父亲您替她想想看,她差点被发配教坊司!后来撞墙自尽,若不是伯阳拼着性命把她救下来,只怕便被扔到化人场,现在连尸骨都难寻了!”
邵英雄被戳中心结,老脸暗红,烦恼着挥挥手,让邵忠退下。
春寒料峭,尽管他屋里的地龙并没有撤,他忽然觉得通身凉沁沁的,便缩进铺了羔羊垫褥的躺椅中,默默想心事。
那边厢楚伯阳和邵玉走过花园子。北地的早春,四处都是光秃秃的,枯草枯枝,寒池寡岩,景致十分的萧索。
楚伯阳突然便停下了,握着邵玉的手,满脸愧疚。
“玉儿,对不住,让你受委屈了!”
邵玉便笑,“看你说的!这是我自己的父亲,我受委屈也是该受的!怪你做什么?再说了,他确实对你的恩情不小,你怎么也不能跟他翻脸,否则情理上太说不过去了。”
楚伯阳皱起眉头,为难道,“这事确实很难办!他对你倚老卖老,偏偏不知道你跟他没有半分父女之情!”
想起方才邵英雄起疑,邵玉吐吐舌头,“到底是个久经沙场的国公爷,方才被他瞪一眼,那般质问,我的小心脏还真是紧张得砰砰乱跳。”
楚伯阳便越发觉得不好受,“干脆把国公爷和大哥挪到清水庄去!离得远些,也免得让你受了气还没办法,只能干受着!反正他心心念念想的都是登基做皇帝,跟咱们注定会一拍两散,早点摊牌算了,省得大家心生猜疑,坏了最后的情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