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大人亦是无奈,只道:
“她母亲不在,你身为她大伯母,自然要多费些心。若有合适的,不妨与三弟一番商量,只别委屈環娘就是。”
“这个自然。”王夫人道,带着满面的悲悯,“她再顽劣,也总是个可怜的孩子。老爷放心,一应嫁妆珠奁,只有多的。”
王大人点点头,遂也不愿再说这个。
绍玉虽未去太学,可二位小娘子在此,太学又何曾风平浪静?
“老顽固”的风波才过,七娘又有些坐不住。
她日日戴着帷帽出入,人也憋闷坏了。又碍于小娘子的身份,这去不得,那去不得,还真像来此做学问的。
好在七娘料到如此,早有准备。
这日,她与朱凤英才下学来,她便从衣箱底层拎出件直袖袍服。
那袍服带雪竹暗纹,瞧着像是月华锦的。其上掐牙精致,滚边齐整,应是簇锦坊的手艺。
朱凤英一时好奇,踱步过去,又细细看来,竟蓦地一惊!
七娘见她模样,只将袍服在自己身上比划,又笑道:
“表姐,我新做的,好看不好看?”
朱凤英趋步过去,一把夺下,直往塌上随意丢开。
闻得她道:
“这可是男子衣物,你怎往此处带?可别叫我猜着!”
七娘宝贝地拾起袍服,拍了拍,一面道:
“我与表姐同在一个屋檐,本就没想瞒你!”
“你要做什么?”朱凤英狐疑地看她,“可别乱来!”
七娘狡黠一笑,自至镜前端详:
“日日在学堂与庭院来回,好没意思!表姐是来长学问的,我可不是!来了这些时日,我连酿哥哥的面,亦不曾见得,岂不叫人笑话?”
朱凤英不知该说她什么!她就知道,七娘带上男装入学,总没好事。
此处规矩大的很,若被有心人发觉,岂是好玩的?
“不行!”朱凤英斩钉截铁,“你这个模样出去,也太……”
她说不下去,神情中,却是极力阻止。
七娘至她身边,有条不紊道:
“表姐放心,此处哪有人见过咱们?太学之中,小郎君数不胜数,多出两人,谁会在意?”
朱凤英猛向后一缩,惊愕地望着她:
“我们?两人?”
七娘理所当然地点点头。
“谢蓼!”朱凤英忽而站起,“你要发疯,可别算上我!”
七娘也不理她,只在衣箱中翻来翻去,竟又拎出件小郎君的直裰。
她兴奋地举至朱凤英跟前,邀功似的:
“表姐你看,我可是时时念着你呢!”
朱凤英又将脖子向后缩了缩,满脸嫌弃鄙夷。她何曾穿过这样的衣物?
七娘故作不懂,又端详那直裰一阵,只道:
“不好看么?这可是托绍玉,特地去簇锦坊订的,听闻皆是宫中时兴的料子呢!”
“谢七娘!”朱凤英正色看着她,又拉她在塌上坐下,端出一副审问姿态。
只听她道:
“你别顾左右而言他!你要这样出去,不行!要拉上我,更不行!”
七娘已知她要如此说,心中早有对策,只从容道:
“那个满是颜如玉、黄金屋的藏书楼,表姐不想去了?”
藏书楼!朱凤英心心念念的便是这个,如何不想去?
这个七娘,如今知道拿藏书楼钓她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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