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觉背脊发麻。他这般神情,最是恼人,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。
她轻轻推他一把,嗔道:
“你看着我作甚!”
郓王歪着嘴角,笑意更深了些,只深吸一口气:
“嗯,好酸啊!”
朱凤英一愣,霎时间,猛一把推开他,直站起了身子。
只见她怒道:
“赵楷!你胡说什么呢!”
郓王只憋笑看着她,周围丫头也有些忍不得,皆强憋着笑。
朱凤英一时气急,指着丫头们便道:
“你们这些小蹄子还笑?都不许笑!谁再笑,便撵了谁出去!”
丫头们哪里惊得她这样吓,忙齐齐惶恐行礼,这会子,是真笑不出了。
郓王看了看那群丫头,却笑道:
“她们可是我的丫头,能撵她们的,唯有郓王妃一人啊!你既要撵她们,那你是什么?”
朱凤英便知他嘴里没好话,只瞥他一眼:
“呸!上梁不正下梁歪,她们这副样子,岂知不是跟你学的?”
“是是是!”郓王赔礼,“日后你好生教导也就是了。”
二人你来我往,一番打趣,这才想起七娘来。
郓王只道:
“我便出去会会你表妹,看她究竟为何而来?可好”
朱凤英掩面笑了笑,方才还是“莨弟”,这会子便成了“你表妹”,赵楷这厮,也真够怂的。
她只道:
“好是好,不过,请她至此处吧!”
此处是随园的茶室,向来不待外客,何况还是位女客!
朱凤英又指了指一旁的屏风,笑道:
“你们有事说事,我在那处回避。可万万别顾及着我。”
果然是个醋坛子,原来打的这般主意。
郓王最是拿她没办法,只得应下:
“好!你说什么便是什么,哪一回我不听了?”
说罢,郓王遂让人去请七娘,朱凤英也至屏风后躲藏。
才至屏风后,她又探出头来,微笑道:
“好,好,说!”
郓王只得连连作揖,谁让他偏就服朱凤英呢?
一时,丫头领着七娘进来。
她一身天水碧长袄,丝裙婉婉,正踏一双鹅绒鹿皮小靴。这般清淡姿态,倒与从前宫中初见无二。
只是,这一年之中,发生了太多不可预知之事。
谢七娘还是那个谢七娘,可气韵风度,却是与往日大不相同了。
二人先相互行过礼,郓王方道:
“莨弟今日好闲情,也想着来看看为兄?”
七娘四处看了看,只低头笑道:
“哪有什么闲情?这几日的事,汴京城中早已传遍,楷兄又不是不知。”
“确是有所耳闻。”郓王道,“好在凤娘与你,皆平安无恙。”
平安倒是平安,可算是无恙么?
见七娘不语,郓王抬手试了试额角冷汗,方问:
“不知莨弟此来,所为何事?”
七娘蹙眉,上下打量郓王一番。大深秋的,却冒起汗来?
“楷兄别怕。”七娘轻笑一下,“我并非寻你,而是寻表姐来的。莫非她不在此?”
闻听此话,郓王悬着的心一瞬放了下来。
“在在在。”他长长舒出一口气,只冲着屏风道,“凤娘,快些出来吧!不是寻我的!”
朱凤英有些讪讪,这般境况,倒见出自己的捻酸之心来。
她一面出来,一面摆摆手:
“行了行了!我又不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