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 谢菱不愿与卞大娘子言语,点了一下头,只由她去了。
待她行远些,只见秦氏嗤笑道:
“到底是上不得台面。成日那副样子,跟谁欠她似的!一味地装可怜,也只能哄哄兰郎君那傻小子!”
吕氏看秦氏一眼,摇摇头,又向谢菱道:
“你如今既知她的身份,日后少来往些也就是了。”
谢菱心有戚戚,一时不知如何应对。
从前在谢府,她虽不受重视,却也是知礼知仪地养大。
未娶妻先纳妾,为着赵廷兰这个人,她也忍了。
偏偏那样一个妾!
这于汴京贵女而言,无疑是奇耻大辱。
吕氏叹一口气,道:
“从前兰郎君浪荡,焉知不是这些人教的?”
谢菱心道:这些人能教坏赵廷兰?他那副玲珑心肠,不算计旁人也就是了,谁还能带坏他?
见谢菱心有所思,吕氏方安抚:
“不过,眼下他娶了谢娘子,在外又有正经差事。所谓近朱者赤,从前的荒唐,你也不必太过上心。”
谢菱看她一眼,深吸一口气,又挂上礼仪周全的微笑。
她道:
“二婶母说的是。不过当府里多养个下人,也不是什么要紧事。”
秦氏却笑了笑,撇嘴道:
“要我说,谢娘子多留些心眼才是!这当做侍妾收进府的,可与外边那些露水姻缘不同!”
“是,”谢菱道,“三婶母的话,我也记住了。”
她敷衍着应答,心中却嗤笑。
眼前这二人,吕氏太过绵软懦弱。而秦氏,虽有几分心眼,却极爱挑弄是非,唯恐天下不乱。
她兀自摇摇头。
有这等亲族,纵然从前鲁国公府权势滔天,焉有不败落之理?
这二人活了几十岁,还没谢菱明白呢!
赵廷兰是什么样的人,夫妻二人自是心照不宣。
而对于卞大娘子,谢菱心中亦自有决断。
四五月的天气,越发炎热起来。小娘子们手上皆摇起扇儿,汴京各府亦忙着裁制夏衣。
从前谢府裁衣之事,皆是仪鸾宗姬与陈姨娘打点着。如今何斓也学着料理,倒有模有样。
这日,一应衣料刚送来何斓这里,她便唤了七娘来挑。
七娘身着天水碧吴罗妆花褙子,系一条玉绿洒海棠纹留仙裙。
只见她一身清雅气度,蛮腰纤细,正款款行来,俨然是初初长成的模样。
何斓见着,忙迎她进来,只笑道:
“多日不见,我看七妹妹是越发见标志了!”
七娘挽着她,手执团扇掩面一笑:
“五嫂从前是顶温柔和顺的,如今也学着她们打趣人来!”
才说罢,何斓恰瞧见她手中的蕉叶团扇。
只见扇面薄如蝉翼,绘了几枝碧桃。又见湘妃竹骨打磨精致,分明不是凡品。
她方问:
“这把团扇,敢是前日淑贵太妃所赐?”
七娘看了看,遂微惊道:
“五嫂好仔细,我不过随手拿了,倒不曾在意。”
何斓顶爱七娘的性子,只笑道:
“姊妹们倒也都得了,只是不如你这把精巧。”
七娘得意笑笑:
“我是二姐姐的亲妹妹啊!自小她便待我极好。”
七娘此话确是不错,谢府上下,谁有不是将她捧在手心里呢!
二人说说笑笑,遂携手进屋。丫头们又是看座,又是上茶上点心,往来出入,忙得不亦乐乎。
何斓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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