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sp;何斓又唤了丫头们拿样布来。一时仆婢成排,时兴衣料皆拿托盘捧着。
七娘一一看过,有月影绡、月华锦、芙蓉罗、凌云纱……比之去年,更名贵许多。
她挑了几匹,何斓遂让人包起,送至七娘那处。
待打发了众人,何斓抿了抿唇,又挑眼看着七娘,似乎有话要说。
七娘亦瞧出来了,遂问:
“五嫂今日唤我来,可是有别的事?”
何斓叹了口气,也顾不得许多,方道:
“不瞒你说,这些日子,我瞧着你五哥有些不对劲。”
自五郎成亲,七娘与他便不再如少时一般,日日混在一处。
算来,倒也许多日不见五哥。
七娘问:
“五哥怎么了?”
何斓有些无奈:
“自八妹妹出嫁,他便整日整日地心神不宁。我瞧着,从前八妹妹在家时,他二人并未十分要好。如今这般,也不知是个什么缘故!”
七娘默了半晌,道:
“五嫂可问过五哥?”
何斓摇摇头:
“与他说话亦心不在焉,又能问出个什么来?”
七娘点了点头,若有所思。
其间道理,何斓不清楚,七娘却是十分明白。
谢菱嫁去的地方,还有个唤作卞红菱的女子。
他在为她忧心呢!
如此看来,五郎成婚虽经年有余,心中到底是放不下卞大娘子的!
当年,卞大娘子只言未留,便骤然入了鲁国公府,成了赵廷兰的侍妾。
那时五郎正气头上,并未多想。
如今思来,到底蹊跷了些。
她为着钱么?可五郎也并未在银钱上有所亏待!
是为着名分?谢府确是给不了。不过,她如今在鲁国公府,连个姨娘也没混上,不依旧是名不正言不顺么?
七娘抬头看了一眼何斓。
她不惯撒谎,只别过头去,道:
“五嫂,我许多日不见五哥了。我不知的。”
何斓一脸黯然:
“连你也不知,我真不知该问谁了!”
她有些灰心,又道:
“从前还能再问问王家三郎,偏他又不在!”
三郎!
七娘一愣,转而又微蹙着眉头。
何斓见此,忙捂着嘴,又怯怯道:
“七妹妹,我不是故意提的。你别难过了。”
七娘无谓地点头。
适才还欢欢喜喜地挑衣料,这会子,她只觉万事无趣。
三郎已然离了汴京城,五哥亦是这等镇日无心镇日闲的模样。
当年一同闯祸的混世魔王,如今是再聚不到一处了!
得一个无人闯祸的谢府,只怕朱夫人与老夫人要日日烧高香才是。
“五嫂,”七娘忽道,“你别担心。想来是他课业繁忙,待过些日子闲下来,也便无事了。”
“课业繁忙?”何斓将信将疑。
五郎那富贵闲人的性子,哪里会为课业繁忙?
七娘遂道:
“算来,二哥已为官多年。五哥既已成亲,父亲也不能总放任着他。所谓成家立业,如今,正当立业之时。”
何斓思索一阵,似乎也是这般道理。
二人正说着,只见五郎悄无声息地进来了。
从前他皆是吵嚷着,风风火火的。眼下这等安静,倒不像五郎了。
若非他惯了的脚步重,七娘与何斓倒不曾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