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饭的婆子,如今连招呼也不打了。她直直闯进来,猛将番薯重重放下。
咚!
卞大娘子骤然一惊。
那婆子拿斜眼看她,半仰着头,冷语道:
“卞娘子用饭吧!”
卞大娘子满脸的不知所措,看看番薯,又看看婆子。
她弱声道:
“这位嬷嬷,可是……送错了?昨日,谢娘子身边的钏儿来,说……”
“说什么?!”婆子厉色斥道,转而一声冷笑,“哼!娘子如今越发厉害,也知同谢娘子告状了?”
“我……”卞大娘子语塞。
那婆子瞥她一眼:
“我们笨手笨脚的,伺候不了娘子!娘子若是不满,直挑些伶俐的也就是了。”
说罢,她衣袖一震,皱了皱鼻头,便径直出去。
卞大娘子还恍然不知所以,一旁的丫头看她一眼,只道:
“我去瞧瞧。”
小丫头牵起小裙,忙追着婆子出去,一面唤:
“李嬷嬷留步!”
李嬷嬷看她一眼,挖苦道:
“怎么?又打算同谢娘子编排婆子们?”
丫头忙作赔笑:
“瞧您说的!平日里,我见嬷嬷很是稳重。昨日钏儿姐姐已发话,怎的今日还是这般吃食?想来,有些蹊跷。”
李嬷嬷忽抬起一双老眼看她,上下打量一番,只见她眉眼间,倒有一股精明劲。
李嬷嬷遂道:
“原来这妓儿房里,还有个通透的!钏儿的话,便是谢娘子的话,哪有不从的?我们敢这等行事,你也不想想缘故!”
那丫头猛地惊愕,又长长舒出一口气。还好多个心眼,问了一遭。否则,真是如何死的也不知!
她遂问:
“如此说来,是谢娘子的意思?”
“呸!”李嬷嬷忙四下看看,“这话好胡说的?”
丫头忙会意。
谢菱表里不一地行事,自然是不愿让人知晓。尤其,不愿让赵廷兰知晓。
“嬷嬷,”丫头又试探着说,“兰郎君总会去卞娘子房里的。他若知晓……”
李嬷嬷笑了笑:
“你忘了?兰郎君今日便往洛阳去,少则月余,还怕治不了屋里那个?”
丫头闻言,忙俯身行礼。
她委屈道:
“幸得嬷嬷提点。我跟错了主子,这一身性命,也全然错系了。”
李嬷嬷见她伶俐,只道:
“你只看这偌大庭院中,谁是主子?小小侍妾,你还真当正经主子伺候了?”
那丫头恍然大悟:
“是了!谢娘子才是正主,旁的又算什么?”
李嬷嬷笑笑,便要去了。
才至院门口,她忽回身问:
“你叫什么?”
那丫头讨好地笑来:
“茉儿,茉莉的茉。”
李嬷嬷点点头,这才走了。
茉儿目送李嬷嬷走远,遂转身回卞大娘子屋中。
她双手搅着裙带,轻咬下唇,又有些不敢进去。这般行径,总是不大厚道的。
卞大娘子在屋中来回踱步,心下慌乱,只不时地四处张望。忽见茉儿立在帘外,却不进来。
她忙唤道:
“茉儿,你进来。”
茉儿闻声一惊,粗喘了几口气,便故作平静地进屋。
“是怎么回事?”卞大娘子一把拉着她。
茉儿神情闪烁,不耐烦道:
“婆子们气性大,也是有的!你昨夜叫她们那般没脸,不对你使性子,又对谁来?”
卞大娘子一怔,更是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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