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成雪拉青二十七走了好远好远,直到一小酒摊才停下,对着青二十七呵呵地笑。
“干嘛呢!”青二十七心想,这女子真是又哪根筋搭错了。
“畅快!”暮成雪一把扯下青二十七的面纱,“别戴着劳什子了。反正都真相大白了。”
青二十七瞪她:“你是要闹哪样?”
“畅快啊!”暮成雪大笑,“你不是答应过要陪我小酒摊喝酒的嘛!来!老板,给我们打三角酒,切半斤肉,再来一碟花生米,一碟腌菜。”
青二十七随她坐下来,要了水帮她冲洗碗筷,一边道:
“很是很是。一个月前还没到临安时的那路边摊,我们不是还说过,再过一个月,咱再要到小摊子吃吃喝喝,八九成有人会往酒里下毒、或者拿刀就砍!”
暮成雪看着青二十七手忙脚乱,一笑,很美很妩媚:“你真好,我说什么不相干的话你都记得。”
青二十七停下来。
陆听寒也说过她记性好的。
开禧二年五月十三,关公生。
青十六约青二十七见面。
这是青二十七第一次看到青十六、也就是现今的桑维梓穿得这样艳丽娇俏。
天开始热了,她桃红色抹胸在浅金轻纱里若隐若现,仿佛特地要把人们的目光吸引到那里。
从前,青二十七真的没把桑维梓当女人看。
一旦把她当成个女人看,才会体会到她的种种美,男人无法抗拒的、千变万化捉摸不定的美。
她来找青二十七,青二十七早有思想准备,不过却没去想她找自己要说些什么。
桑维梓的第一句话是:“二十七,你怎还是破罐子破摔?”
破罐子破摔?也是。
想来青二十七本不该这么快跑到人前,好歹应该再多藏一阵子。
可是她为什么要?
她为什么一定要依着桑维梓认为“对”的节奏来说话行事?
青二十七:“我已经不是二十七了。青二十七这个位置,应该有人顶上了吧?”
桑维梓笑了:“二十七,只要我在,就不会有新的青二十七。世上的青二十七,永远只有你一个。相信我。”
青二十七有点迷惑,这算什么?
希望她总有一天回到汗青盟?
你忘了是夜要杀我,我才被迫退出的吗?
我回到汗青盟,对你对我来说,又有何意义?
桑维梓无视青二十七的不解,依然笑:
“二十七,说你变了呢,你又没变。明明没有这样糊涂,偏又看着很糊涂。”
是的。青二十七倒希望自己是真的糊涂。
面对把自己带大的桑维梓,青二十七像从前一样,轻易地陷入失语。
她不知道应该和桑维梓说什么。桑维梓是否知道她知道许多事?她的所有疑问是不是可以都向她清楚?
桑维梓见青二十七沉默以对,又道:“你为什么那么怕我?我没有这么可怕。”
青二十七想,如果有一天她不再怕她,那应该是她对她的敬意半分不剩之时了吧?
会有那一天么?
“你在解语轩的表现很好。出乎我的意料……”
是你的意料,还是夜的意料?
你们……会继续对我下手么?
看青二十七打一下说不出半句话的样子,桑维梓有点失望。然后她起身,问青二十七:“你……真的都忘了?”
什么“都忘了”?
青二十七一怔,桑维梓是指她五岁前的记忆?还是指在毕再遇帐中所见所感?
青二十七保持一脸迷惑的表情似乎激怒了桑维梓。她不再多说,拂袖而去。
青二十七坐下来,为自己倒了杯酒,呆呆地看窗外:天上飘起了细雨。
关公磨刀水,如期而至,从未爽约。
与其说她都忘了,不若说她从未想过要记起。
选择性记忆。
她对陆听寒说过,她是个具有选择性记忆能力的人,记住美好就足够,不想记住的会自动屏蔽。
她会记住从《孤石》那里传递来的毕再遇的慈悲心,也会记住陆听寒五天一封的信件。
她更会永远记住真心待自己的好朋友,比如楚乐一,比如白天天,比如暮成雪。
暮成雪。
付完帐,走出小酒馆,青二十七径直去找她。
没有别的话,青二十七盯住暮成雪傻笑。
暮成雪等了半天等不到青二十七开口,问道:“你是傻了吗?”
青二十七说:“我也觉得你真好。
暮成雪白了青二十七一眼:“矫情!”
矫情就矫情吧。
青二十七不怕面对暮成雪,不怕在暮成雪面前放肆,这多好。
开禧二年五月十三,关公生。
传说五月十三这天曾有旱魃肆虐,人们求助于关圣。
关圣感知下界之苦,出手除魔。
杀魔之前,特地把青龙偃月刀磨得极利。
所以每年五月十三午后,必会下一场雨,那不是普通的雨,是关圣的磨刀水。
遇神杀神,遇魔杀魔。方成就一方霸主。
《新闻》这一两天对大宋闺中绣品拍卖会的后续报道十分全面、十分完满,社会效果也很好,暮成雪对青二十七相当满意。
就在她们高兴庆功时,解语轩门口来了一位头包青布的女子。
她自报家门,呈上了一幅绣品。
她的名字耳熟,青二十七想了想,想起那正是前几天《武林快报》挖出的陶然绣坊绣娘的名字。
而她带来的绣品不是别的,正是《牡丹国色》。
那绣娘说道:“是梅家二小姐差我来的。二小姐说,解语轩定能帮我安排一个好出路。”
早知梅沁必然出手,却不想她耍的是这招。
既是示好,也是威胁。
暮成雪极为愤怒。
她是个爱憎分明的人,更不愿被威胁。
梅沁的出手,倒将二者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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